其置于额前,闭目诵念最后一段《顺龙经》:
“身寄尘世八十余载,
心通天地二十四节。
今舍形骸,归于大化;
化骨为峰,化血为川;
化思为风,化念为烟。
不求长生,但求常在;
不居庙堂,永守民间。”
话音落下,晶核骤然碎裂,化作万千光点升腾而起。与此同时,大地深处轰鸣再起,南北两股龙气自千里之外奔涌而来,在空中交汇盘旋,形成一道巨大的螺旋光柱,贯穿天地。
林远的身体开始透明,肌肤下浮现出金色与银蓝交织的脉络,如同山川地图在体内延展。他的身形渐渐虚化,最终化作一道流光,顺着光柱注入地底。
刹那间,整座雁门山脉剧烈震动,却又奇异地没有崩塌。相反,干涸千年的山泉重新喷涌,冻土之下草根萌动,连远处长城砖缝中的苔藓都迅速蔓延开来。
而在遥远的汴京,钦天监再次震惊原本明亮的“归衡星”悄然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北方天际浮现一条横贯夜空的淡淡光带,形如游龙,缓缓游移,经久不散。老监正仰望良久,颤声道:“此乃‘地魂列宿’,古籍有载:当日月失序、山河蒙尘之时,此星带必现,预示大地自有灵觉,护佑苍生。”
数月后,奇迹仍在延续。幽州一带地下水位回升,荒漠边缘出现绿洲;太行山深处发现罕见温泉水脉,百姓称其为“夫子汤”;更有牧民传言,每逢月圆之夜,燕山巅云雾缭绕处可见两条光影缠绕升腾,一金一银,宛若双龙共舞。
朝廷终于醒悟,皇帝亲书“仁泽山河”匾额,敕令全国禁伐古木、限掘矿脉,并派遣学士整理《顺龙经》残卷,刊行天下,列为官学辅读典籍。民间更是掀起一股“敬地潮”,村庄自发设立“护龙碑”,祭祀山神水伯,严禁污井焚林。
而那座河北小村,则成了人们口中的“启慧之地”。每年春秋,总有学子不远千里前来瞻仰旧学堂,抚摸斑驳墙壁,聆听老村民讲述那位“会听大地说话的夫子”。
白芷一直住在村中,未曾离开。她每日仍熬药、煮粥,仿佛还在等一个人归来。有时风雨交加,她会独自走到村外高坡,面向雁门方向静立良久。
直到某年深秋,一位游方道士路过此地,见她立于枫林之下,白发飘然,竟脱口而出:“您可是白娘子?”
她回头,淡淡一笑:“你还记得这个名字?”
道士激动跪拜:“三十年前,我便是这村中学童。您和夫子教我们识字、讲《顺龙经》,还让我们写下心愿贴在墙上。我当时写的是‘愿天下无旱涝’。如今我在江南治水,凡遇疑难,只要静心感应地气流动,总觉冥冥中有指引……莫非,真是夫子还在护佑?”
白芷望着漫天红叶,轻声道:“他不在了。但他也没走。”
多年后,这位道士主持修建了江南最大一座水利枢纽,设计精妙,百年不涝。竣工那日,他在堤坝刻下一行小字:“源出归衡,恩承夫子。”
时光荏苒,宋室南迁,战火再起。然而无论朝代如何更迭,北方的地脉始终稳定,风调雨顺远胜往昔。百姓不懂什么叫“龙气合脉”,只知道自从出了个“林夫子”,塞外牧民与中原农人竟能共享甘霖,互赠粮草,连狼群都不再轻易侵袭村落。
又过百年,元初学者编纂《地理通义》,收录一则奇闻:“河北某村,有古学堂遗址。每逢雷雨之夜,墙内石板微热,细听之,似有诵书声传出,内容皆为《顺龙经》片段。乡人谓之‘地语传道’,不敢毁拆。”
再后来,明成祖迁都北京,钦天监选址勘测时,发现紫禁城龙脉走势异常稳固,尤以坤宁宫后山一带灵气汇聚,疑有异象。派道士探查数月,终在一棵古槐根下挖出一块残碑,上面仅存八字:
“以人为桥,